寒眸掠過明顯不悅，南宮珩冷了聲音斥責，“胡思亂想什麽？我什麽時候沒在意過你的想法？若不在意你的想法，你以為你能安穩這麽久？”

我早就忍不住，把你變成我的女人了。

南宮珩在心裏補了一句，黑眸灼灼盯著她，發現她眼裏隱藏著多重情緒，有悲傷、痛苦、哀怨……甚至是絕望，唯獨沒有以前隨處可見的……情絲。

發生了什麽？

他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搜尋，想從她的言語動作中發現讓她舉止異常的原因，可是看了一會兒，他失望了。

她悲哀的望著自己，身體僵硬、指甲將掌心掐出了一條又一條血痕，粉嫩嫩的櫻唇緊緊抿成一條線，仿佛承受了極大的痛苦，又仿佛在拼命壓抑著什麽。

這到底是怎麽回事？

不過是出去送綠窕，怎麽回來就變了一副模樣？

視線落在她水汪汪的雙眼上，見早晨還流光溢彩的眸，如今紅腫的如核桃一般，裏面找不到絲毫的情誼，有的，只有滿滿的空洞和絕望。

南宮珩不明所以，伸手捧她的臉，被她偏頭避開，雙手僵在半空中，他心頭狂跳，瞇著眼不動聲色打量房內。

面前的小丫頭，溫婉的外表下有一顆好動的心，脾氣又急，剛才出去不知道誰說了什麽，惹得她先是哭，後是發脾氣。

現在還在氣頭上，誰撞上去誰倒黴。

所以，算無遺策的珩公子盤算了片刻，便決定靜觀其變。

沒發現他的心思，楚楚絕望看著他，抿唇思忖了片刻，沙啞道，“既然公子在意奴婢，那奴婢有幾個問題，不知公子有沒有時間為奴婢解答？”

怎麽又自稱奴婢了？

不是在人前奴婢，人後叫他的名字嗎？

百思不得其解，沈默了片刻，南宮珩定定看著她，神情嚴肅，“什麽問題？”

一陣風吹來，只穿了小衣的楚楚打了個寒噤，下意識往他懷裏鉆，手指碰到微涼的袖口，倏然反應過來，忙後退與他拉開距離。

四下看了看，反正他在這裏，她也不好換裏面的衣裳，便抓起藍色夾襖展開，隨意披在肩上。

她的動作很快，從刮風打冷顫往他懷裏鉆到拿夾襖披在肩上，整體動作利落幹脆、一氣呵成。

南宮珩漆黑眸底閃過訝然，接著心裏就更加不悅。

到底發生了什麽？

這小丫頭聽人說了什麽閑話，竟對他避如蛇蠍？

昨晚還握在他懷裏，撒嬌讓他講故事才肯睡覺的小兔子，出去了一個時辰不到，回來就變成了小刺猬，他如何能不震驚？

打量看了她一會兒，南宮珩手指捏緊，拉過一把在桌前坐下，這才註意到桌上的布料，再次蹙眉，“你在收拾東西？”

楚楚點頭，惜字如金丟給他一個冰冷的字，“是。”

這語調跟他有些相似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“近朱者赤、近墨者黑”？

想到這裏，南宮珩心裏卻依然緊張的不行，指腹在碎花布料上來回摩挲，沈默了片刻黯啞問，“收拾東西做什麽？”

看他一眼，楚楚穿好衣服，將衣帶系好，言簡意賅道，“離開這裏。”

什麽？

離開？

她要離開？

為什麽？

南宮珩心中震驚，不知不覺將心裏話問了出來，“為什麽要離開？我對你不好嗎？我們不是說好了，等爹娘回來，就請他們做主的嗎？”

“原先是說好了，可現在……”他坐著，楚楚站著，居高臨下跟他冷厲的眸對視，心裏又是一酸，眼圈再次泛紅，眼神卻倔強的讓人心疼，“……我改變主意了。”

南宮珩心頭狂跳，盯著她的眼睛，冷下來的聲音吹的人背脊生寒，“為什麽改變主意？”

看著他，楚楚緩緩道，“為什麽不能改變主意？你是國公府世子，未來的定國公，我只是出身卑賤的窮丫頭，享不了富貴榮華，不敢再有奢望。”

不閃不避與他冷厲的眸光對視，楚楚梗著脖子，骨子裏散發出的冷傲讓人側目。

不悅蹙眉，南宮珩冷了聲音道，“胡說八道，誰說你出身卑賤？你的身世有很大疑點，我正在調查，等真相出來了，第一時間告訴你。”

他的聲音有些急切，可陷入悲傷之中的楚楚並沒有察覺，反而悲哀的笑了起來，“身世有疑點？公子想跟之前一樣，給我換個身份嗎？將我的過去全部抹殺？”

不對，更不對了。

他的楚楚從來不是強詞奪理、胡攪蠻纏的人。

可這樣偏激的話，還是從她嘴裏說了出來。

到底發生了什麽？

是誰刺激了她？

因為父母雙亡，她本來就敏感，對身世、對朋友、對他……對所有人都有所保留。

他用了很長一段時間，才讓她敞開心扉，才走進了她心裏，得到了她那顆純潔幹凈的心。

怎麽短短一個時辰不到的時間，就又回到原點？

到底是誰對她說了什麽？

還是下人背後嚼舌根，被她聽了去？

現在無暇顧及這些，南宮珩陡然伸手扣住她肩膀，用力將她帶進懷裏，按著她掙紮不止的身子道，“楚楚，我對你的心如何，你感覺不到嗎？為何你要懷疑我呢？我就算對任何人撒謊，也絕不會對你撒謊。你就沒想過，你爹娘為何會去藍周村嗎？”

鼻尖縈繞著他身上獨有的書香，楚楚心裏酸疼的厲害，忙掙紮要起，卻被他扣著腰摁坐在腿上，動彈不得。

擡眸怒視他，她掙紮尖叫，“你放開我，我不要跟你有任何關系……你這個壞人……”

壞人？

她以前都是用崇拜眼神看他，甜糯糯的叫他“公子”，只要想到她清冽宛如泉水的聲音叫出他的名字，他的身體就不可抑制的興奮。

楚楚掙紮的劇烈，南宮珩只得一手扣住她的腰，一手拉住她手臂，啞著嗓子威脅，“楚楚，你如果再亂動，我不介意把你變成名副其實的侍寢婢女。”

他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？

心裏雖然還在抗議，楚楚卻真的沒有再動，只用憤怒眼神盯著他，“南宮珩，在你心裏，我到底是什麽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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